2 C' g2 n- V3 A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 T, {+ U4 i4 b J7 }6 E3 v( |! B9 t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s- ]& @% U, ]( _!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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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 z X" D4 K% m& y7 X8 O0 u2 K6 S2 g+ w7 `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 ^8 P' D7 U$ o& A; F$ v' |4 U# \( e6 `) A% m6 i) `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3 }0 u' v7 U5 l+ ^3 ~* Q* P0 l4 ~1 @4 u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s' }9 g8 m' N! ]%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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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p" m$ o& v; P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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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X/ V; X \# D#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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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0 A4 y# u/ k( O- ]" s)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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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 ~) E2 h: n- Z# @2 x% {1 U 8 r5 R) f' @3 F6 R6 K1 |% i6 P; L 作者:阿梅但是! ; k; O$ P( K0 N1 }8 A7 t" L n, k# Q* P. f) m" e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N o: I A- _# ^6 \! M ' F4 K4 h& @& U/ E. r) A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p# l3 Z* ^+ o
0 G0 f4 b/ m( a3 |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8 u, N) c0 |' w3 A, Z$ n2 N6 J& N) n: _. V0 D: U7 w* d' J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1 E% o; F3 P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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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 I3 d2 ^7 A/ g1 _. { q6 `. ?/ I3 N' S
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0 @1 A, U1 L+ ~5 i 2 O! F, U, D1 J% `9 z+ w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H [. m8 R9 B7 n9 W. x. ~2 z
3 m$ } ~+ G) J( g Q: [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2 G& R3 q7 d: Z4 k7 j0 ]" w+ n) s X+ a+ j. |( e- I9 R) B) I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1 T8 X1 I5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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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3 `. @& ?6 {5 \ q / Y& D( b' h4 [! Y5 d, ~# Y “20号。”0 @" n0 X( I! e
- g ^0 @4 y. ~, L, t* E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9 v2 I8 {' F; M7 N8 L- B
+ S y* L: o j1 H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 h( p; L, v, e0 V/ X. v 4 C6 n3 s. S# s: s3 I7 Q; n, H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q3 V6 A' F3 b1 ]* V- g$ [% ~
# Q! R9 S( g$ U$ i) B4 [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3 e1 W+ X# F. Y
! G( O( T- [! L f# y1 Q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 v$ R( m$ B9 i3 e- d $ e0 M6 E M8 k; D! F' L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i+ Q1 I5 V$ ]" v9 P: @& I#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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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2 U# `/ g1 w4 _, M' E 3 B) X! Y' l, _0 m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m" c( E. p5 J2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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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Y t% j z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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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 u3 M, n, K, B+ A; h2 i: l & q3 {' w5 [* |* E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 t$ K6 H; d9 ]6 P/ Q8 H5 u- ]3 x; X% Z3 c" }# T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 C* V6 U* Z/ B& [* r+ T ( J6 u" T9 s9 |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2 K! p4 J( L4 O1 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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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j# y( K' [1 N" a9 I
- P3 Y/ N8 V$ l! Q- p3 c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 f; N9 m# ~1 Q) a" J3 y
( o$ p) W H6 h9 F5 k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9 I& r4 c% ?, }# ?# ` / O/ v) y8 H; ]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L( s& e5 F5 |9 g: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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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a& R" S1 |8 L5 H: a' K
" U! K3 g M) }+ n' k “那就是……”8 R8 l: Q' j6 i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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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 p9 `0 j( l) U" S 6 J- b: b9 t! @, d 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q$ \+ g( V* p& c*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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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3 p3 H2 ^) k& w3 Q
H- P. q2 m& P c+ A \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 m6 r) v2 G5 s/ `) A 6 K) T0 F' f% H3 _0 o4 {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1 ~$ K6 U% w! _) E9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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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 W/ J: P! B. t7 n 4 y" ^+ h' J0 \6 c- E2 U( n+ N: J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8 e: a9 g, ]* ]1 Q- `
9 d0 I% k$ i6 E3 G ~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 M' W( O1 o3 u' J0 Y/ q + E g& D6 v' L" j7 f% J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 S$ w: w& I- I2 Z+ M2 r Q4 W5 F) e! `! t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 a5 c4 A8 t0 |6 {, H ' M/ G+ V. ]: E% i% ]9 s0 w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R- l& W+ [; U i ~/ ~7 I
; Y) _% X- g- e2 V( U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2 a' {0 l7 i5 _; C3 S6 ~1 M9 V M4 ]! `3 J v2 o. ?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J6 b- B4 p, {3 i4 O' X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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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S' L4 }+ b& l( T$ G
0 N; `, B! P+ @8 A* F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 g' J x! R& U& k/ i3 J0 b & G) R" x8 n. U) E; x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 W0 g6 \9 }, ?: @6 X4 M& d6 h g, ~1 m3 ], f( @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 u5 s6 k- M, I$ j- z2 P9 }" U6 H6 N6 Y. R+ U' O4 F. h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5 C( Z7 [" M) t( k" P ! H& v- z% [5 q) U! P! R- u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 r7 U4 I5 _8 |. u7 ^ - H/ Y; x, K2 l4 G- O: {* V0 A; N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 _$ [+ R8 b4 [/ F3 w3 q! F% b. A5 t& ]6 F+ C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_ U: y. C. k$ O;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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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5 r B" Q: R; D7 H
9 r$ q/ j6 t( I# `% {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 c$ M$ G# i, w! }/ D: S8 P* m: h% n# {% v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x1 N1 o5 z; ?/ Z2 [! L: t$ l. H3 x6 K6 U2 Y' \3 n' t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b& w; d/ F5 J+ ^' L" L+ l2 P7 J# C0 _/ y6 x/ Y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f; m* m1 Q4 c. M+ y 0 f' L1 L- t) h! r! N; X3 v! h% m “你不应该帮我的。”* u% A3 M$ @5 ^/ C9 ] r# e
/ I2 l8 m0 y# L: o$ z) h- u “你应该玩得更凶。” " G( [+ b5 w/ t) d a" ` 8 |- Z) c m$ u: \( L9 A% F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3 A6 X) g8 o) `6 e4 E# T
. j: d# C; O. D+ J6 m b/ {+ S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4 V& l h0 t, J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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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先说。” , r+ [, {, N! Z) ^ . m: R) P8 O9 i% p" w$ u: \9 N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3 }' x1 v4 M# Q9 X2 |: e1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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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回答。- _1 D" S. I) e' i*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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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_% z% K& v5 x. B0 r3 |3 l( l" L
3 _: S- @+ Q9 E2 f$ W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 M1 l/ [9 }) \- F' u 8 ?0 K/ B n3 r1 f1 C X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v8 J! f0 ] j# j8 V; R( M2 l: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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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5 G$ q7 C0 j2 W : y* e1 M* k/ W9 b" Q+ R 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1 Y5 X7 `& y+ n; s e
$ W* \+ m/ v& X" L6 w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5 W. R8 e9 i( T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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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 V# `. t& I6 f; h" e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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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 v! F, [4 h4 k0 c 8 @+ j! O, r& i7 A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 x8 R u8 T, e4 U9 a9 I" K( [$ f; ~' ?( c- v; U( H' I4 E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 l, C) }( g( O r [: h7 T3 o% g; ~# e4 A! J1 c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2 i) `& Q% U. u- U d% Y2 z# c! N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4 l: w# p, `* W$ I( u0 J) f+ y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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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 i5 D" a% K; i' n, y) V 2 k+ @9 }* w+ m3 f, |& @# G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2 M8 v& {4 m- t5 { , b: z& Z0 l u8 s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 s8 B/ }: P3 r" { , c" @ \" k( [9 J( C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9 M6 |) |! q3 L8 B# T/ R
2 Y) r: \% o# u( d0 y. c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1 ]2 u, m+ c*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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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0 T% U* G8 `, r( p- f# }$ n# i/ i/ ]$ O( e. \( \. u, X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 I: v8 M. N: |2 N P 3 r, G: `5 S- q" A$ y3 d( x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 V5 R H, w' p- e
5 B9 S# s. j* e* w0 y! O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9 _! e& V% i1 u" F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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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_5 F( n% C0 Y/ r
. t/ p/ k/ T; O% r% r( u, h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s1 _- O8 D2 A, J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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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 S! z: N: g4 y2 x$ {( z7 x1 p# C. R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f5 W1 h- s& Y6 t* D" A
& a( N& ]- f9 i {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 T" B' t' z3 n: ?" b. n7 k4 B9 c+ ?& H/ U7 E( ?9 b0 d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 Y: C1 c8 C: ^. V! g2 v; Z5 Y' M+ {7 {6 o: h6 k0 Y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 p# [, x9 @( {+ U. j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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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O# { O1 I. i. M" P3 S% C
9 q& \) C; [+ K6 c7 u* g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 V% f( p' T! Y3 s, d
( y- R |& `2 N, b" {1 I; b9 T1 B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1 F4 e# b% T- C, D. a7 B9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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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6 P3 @+ V4 ?: O2 H e# V% V. n# m5 v5 l' p9 l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U3 v. B8 g2 p# X
1 I. F5 q+ W0 J; z- H “当然也会。”" i! Y1 |* |' Z. b3 j+ X: W
s; S! ]" x4 A( H. H3 h “哦……” + y* ~+ N7 d6 d; M: K) w0 K' t, o. Q" j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 r5 O, o, g+ C& u; `2 J+ U7 A& y5 x0 j: e% a/ z" D" a2 X( Z3 l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i2 c8 C$ M m0 ~& u. N
1 _2 P, l% k& g$ M6 T3 `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y1 p1 J9 Q5 p$ N9 g, s2 k
k( A7 a1 ` |, Z1 h- f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D( P- ^- D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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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8 y6 H7 a j! \5 N/ x
7 s* @5 d9 u: y9 Y# ?* n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9 H1 q# W3 n! o4 Z 8 u2 n: ~5 X. ~; x) }+ M/ d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y- t" m, t' A3 P+ H$ |; ~
7 f4 H5 g- t! g- ^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 x$ H2 s* }+ L: h" a8 p% \ ` * t9 x8 l3 M& \% h1 i" o' `, a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9 M/ A( e+ ]% k C. n1 v% e' ]! N8 y* H2 f$ b6 Q0 P: p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k5 B: ?$ W+ ^6 R7 D3 P: F
2 y5 }0 m, P2 G% Z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T6 V% C. r5 s
/ G0 ^6 c8 k: |) d. ^% Y( {) U “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 M! S8 ` @% c) V6 b7 Q1 f3 D: p8 w8 B& o0 r6 t- Y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 U2 h, ?1 w* b& H4 r$ b4 W% y2 ~1 u9 ^ C4 ^3 a$ C' L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 a4 o( Q/ v6 ]; L1 o& `7 P6 P' \# z7 d
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1 U7 z2 M1 ]- {2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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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k. U1 [3 L8 T1 g) o2 F2 c: k' P9 `' |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 \5 p) ~+ G; x& c* X; s' F- M C! g# c# Z# _' U8 h0 d1 R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 i0 J( |# v+ ^8 V: l/ F7 f( q3 D" N8 k& V: E( }$ d' Y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e# Y$ @ U9 X# `- h6 M# j
3 ]7 x8 T. N# O# \( S+ ^ ` 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 E+ _4 G# B, E+ d % i3 B+ l: b* T7 L1 U( S “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 Q5 @' L6 z7 H N: a - p+ P5 x6 ]% p' ?0 w" u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4 G! x+ V4 k( ?! W: h5 R" g) r% B+ E3 q' y x, W# A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3 M4 E! c7 J [! S3 H
$ K/ z. I, ^5 E1 N2 m; T+ V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9 u4 `1 x2 J: N6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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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R; z* t. I8 {* Q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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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0 W( Y/ u" n. M/ K; t ) W% J& X2 b6 A2 A5 Z 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 ], j/ o- h# w4 F% ?8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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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K# g! v: O+ z, r; f& q7 \) \& k
9 R- Y, r. v( `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 {0 f& U1 X7 Z+ |1 \3 w* v" H0 ]) p" ]+ z
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1 i% h- C) B* ~0 w7 r' ~8 D/ Y& m1 i; [6 f, z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1 B( O* w/ l0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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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8 l5 c% c) p! ^0 f9 E9 C
" i& x8 i( B& n O! z s" {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i5 w# K7 @ e, K7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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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P( F( H7 v1 Z9 O, w
5 A% a7 Z) r* r5 e) K% G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 " S' J6 `1 G+ H ! a1 O. c2 a9 F* | F$ ^) V: t. f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1 c/ I! u u v) E! P* X8 ^; h( |" T1 D; [9 A5 ?7 J6 _0 @( H9 E
“这个寂寞日子, 9 D" K2 R& R% c5 R/ B- n. J/ D- _0 ]
“我唱不停的思念, 2 G/ S0 \# _" c& b8 }! ]) P, x5 q% A! [6 ?" Z) z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 v) l% V* n, p1 e# c 2 H* H6 C3 m& {, J. H “这虽然相隔很远,# H2 [! l# u. i; r+ U( x* U;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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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5 J( u1 W u6 c5 ^1 f7 E6 z * z! n9 f1 c0 A# F J& Q5 i+ f* y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7 c5 m" R6 @$ L9 `5 b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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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 }$ i' `0 e3 w5 I1 b' l4 s' z5 D ; H0 ~/ A0 _3 G “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 W8 e2 I$ ?; Z. M( o8 B( h; `0 ~6 D)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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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5 U; Q. d( g8 ]9 R% r9 U) |, C9 B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6 B2 V. q$ X8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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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G/ A$ s" w* T0 P& A" W*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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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C2 w# W$ V9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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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4 ~$ e9 q+ W/ x6 m/ D. I5 |" r5 K6 X5 X4 }# `* B; V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4 }% I" N8 R3 `* F& T , Y/ t8 g7 i: {; @- G" X3 Y& c/ b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G3 `4 V0 k!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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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g" ~1 U0 T; H . _8 ~4 u7 `3 \- {' _$ I# [. \9 U6 F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 F3 [2 _7 }# G9 q6 t/ z D0 c3 V6 U* P% Y6 }( y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3 f2 j, w' b e/ L. E! D; A8 `- y& ^: r1 m7 X8 @3 b; ^2 G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 p s6 Z6 a P3 }0 f0 S 9 r: o2 P- h9 T; H( l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7 I# l$ b4 w" O. H. ?3 c! |
& T) ]) M+ `+ j: f% M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 - r: w. h4 [7 W; E7 Z% H: _! H; n; T. H0 Y! }. w7 I. |' H7 P& g3 A( [. {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 `/ \+ F. ^0 S" R9 f% g& Y! n0 {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 l& u8 a1 H M; X4 O1 O" U2 `: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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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字纸篓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的时候,我才完成了这封信。虽然还是很不满意,但我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O. Q0 P" E P0 e7 q; w- I; e9 F
' V1 D/ @) W z4 p. w& t1 I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M* W* D: J. I+ `5 I
4 e9 @- j0 t( H4 N5 ` “好的,邓少。” M; ~% J( r$ b6 O& a
: L: k% o& K0 S0 B7 w 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 k0 ^6 O9 U2 N" I & y- S/ l. ?0 A# l “嗯,谢谢。”' j" o& E7 [2 t5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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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O# m8 R T2 ]2 ^+ Z$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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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 7 d) g6 P5 u% F+ |5 h) a, A9 V r, i& n' Z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N& P4 ]2 O( Q6 O( f
0 B( N% M F" r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7 s3 Y: b2 H) b j7 O8 s( O T0 t% b/ Z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 ]7 J5 e" l4 k/ _
& j! o. c7 h; l$ ~+ I' p. l( V “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 S( k# A6 y0 D! I/ \ ; r- @* F5 z1 |; s( \4 s8 v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 `& I: i4 v+ V( Z3 h) p4 V# G' ~! v- V2 Y! h$ N8 [! M7 K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 n& b' _3 I9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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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 ]% E+ Y" ?, p W5 I- p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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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0 R: o) L- `/ l4 B,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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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 n' S: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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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i! V+ }) m" t* T1 i
& T: C, w3 i- B4 M “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6 E7 x X7 e& u* K' _/ W ; t; z* L0 J' x. C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 ^" x2 h# a& R % R( l3 L8 i" Y# s$ U4 X9 u7 U* {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 . j6 b6 s1 W$ T6 H1 X6 z& g. C, i! x- J9 v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7 e. h( `& P8 `2 B5 h . x; x0 ]9 u. J: R9 w+ b |8 N 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 r0 T! t' Q7 F- q6 p5 X5 j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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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6 B/ J2 I; D8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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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 K) n( _0 z7 l [6 F& f
$ t. G+ g9 b* x$ g% w/ f" ]; U* C “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 B# J/ e. m( `* e2 V7 N9 R- p, @- t* l$ D) ]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0 z- q K2 Z4 j! m . D2 Q: ?- V- y0 g7 ~6 i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7 o3 O( x- t) j8 z1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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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 o8 Z; ~) s6 I& y! w1 H, N, b! H' m! G5 J! Y, d+ ]7 d! f
“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q& H @4 s! ^2 q1 N0 ^% D' x7 `. H& s( V. {$ t0 q! _5 Z) ?- r
“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 C' L! c0 l/ t* T 3 c+ I- _8 ~: h' U5 S5 l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1 N+ Q+ o! e$ ]0 Y
. ^% {, f' J. E& f9 S0 ` “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a* O' _) M4 j* i& ^8 M
. T/ O1 R ?. c5 D' [& U [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6 H% w0 M( I, U6 N4 v) _9 R4 c5 z4 \, o
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 Z- _5 i: k- B& A( [" a |# s. O$ h
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7 F* C4 g" n- p! C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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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3 t" W) l( R) [7 X% ^) e+ G2 S0 \7 c. d
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 A% h9 L Y! y( J % ?$ x7 k+ G1 {4 T B5 ~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 K* v+ A: S" E2 J+ Z% i* Y* N+ @2 `5 A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6 f" z, {5 R2 r3 o( ^4 Z: A % F% P! U U" E* m. c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 k) k, }( Y$ Z. q. X+ K) I( v0 |! g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 u% a( q4 k6 @' x' } p7 x/ y# r# |% K* y+ S B- ]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6 x1 ^8 ~: e) i4 s+ X8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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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y, C: _" u8 f) N, b
! {" g% s1 L$ F% F6 W P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 4 ~7 e( j- M# b/ B # |5 A3 f0 ]& c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 W. _7 k* D' k' p9 d O+ n+ r {3 @& k9 j* [6 x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0 C; N, f% G/ }9 e7 [/ k9 X& L& E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0 [ g. [" l& n! {* b+ W
; i/ O3 H* t" _$ a; V, B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 j1 S$ x |, h2 \1 i. V" q! [; \# I2 x: ]$ j' u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 M" Y( s- S. B* [ x% G 4 f, X" G$ e$ J) s* g6 w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1 h/ [, r* ?4 L$ J% [ , R3 o4 q- _4 L4 g% u( t8 J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2 a% U1 b+ q q; q + s7 j6 T/ l+ e3 T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9 v1 M( @* e o/ \$ v% t( k* k - T( p. e ?# \; W* F5 `) \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5 p, Y( m4 g8 S! S: K2 G) _0 R
* s: d, t. ?$ p* N2 M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 i6 i5 u$ J* B% p3 R6 m' m7 a$ w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4 N. L4 A$ S! O4 J
5 I" c, j0 o0 Z4 V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2 l1 c5 P! w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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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 B' U" g# V% r: C( M2 T+ w" t s" ^8 @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9 x" l. e- s$ z7 E/ K/ d) |, _& q$ u8 u: ]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4 g# }7 V0 j7 y @" u; |7 V. Y( J9 p9 M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6 e2 U1 v& U4 \1 _# J0 }% _/ k" I, F, G/ A, d! p& y$ h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0 k: `7 I+ |"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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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6 m3 q2 E6 z/ ~; K$ L) U) _) a$ A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0 e/ m9 W3 F: G* t+ }" B * K, m# f5 ]+ |% G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6 b4 y9 K; u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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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0 _; R& d% t% P! h" a; _1 i& S) A6 V) R) ~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1 W( ?1 F3 Q) J; }8 |3 P3 ], k% E4 h# {1 o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 B, b) F8 b$ h- W7 v# q% w1 g$ [9 }6 w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9 S' l7 ]: q: W5 ^1 s2 N3 L! l* h; T% G! Q/ {7 H. A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 @9 m& y4 S& [* R6 o" L ~6 H1 j3 C$ s4 c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 w5 ^7 e- c! G( g4 C6 C: v T " @/ c9 G2 W7 V3 n, A! v6 [$ _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 @/ e% w7 ]/ r7 {+ S t/ Y: Z0 ~$ E+ I" A6 Q: h& ]! u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 E* e8 s4 M5 v( U. O; e' b2 m4 F: m% X) V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 t. e5 P0 r. X4 B 6 G D! v0 w9 a$ ]+ v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 E3 D$ G3 a9 o/ B: W& D1 q p. @# w9 a' E+ q2 R+ o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4 p2 e6 P. m5 S/ f- t% w% |. m8 D
& R) `6 V- r8 a+ c* X( K4 R9 O. }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n2 j J9 }: S( }*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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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 l2 k! K5 I- P) o # B# ~& a5 J0 b4 Z9 R$ k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3 M! _0 w; N$ m3 ^/ T( [ 2 m, e4 G9 ?9 ^/ W2 W( }0 t- U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 {' }' J% C8 [9 @ % J' C5 r* }8 ~! k e m6 S, ~: ]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 C- r+ B, u) X7 ]8 v, I8 G, N. \& \! u/ R- e* i& X, @
“不,你听我说……” % m% @) P* ^" {. P% ~+ {& l % o& k1 ?) i8 r* s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R/ {3 `; P! d8 t& Z7 E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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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2 ~0 k. j( C3 {3 o7 C0 j" x' m+ y, U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 ?2 w6 l7 z0 D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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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7 u. s J/ g! Z4 Z3 k3 Z! B
u$ S( {+ T5 X& @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 b; O' ^; i: x$ S) O4 L. a$ _0 N/ Y% g$ V' [) |( l1 i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0 C2 l3 P, P: I6 A # R- L+ _- u* G( \- ~ “你疯了吗?” * J! r. d+ S1 D. v$ Z: M K; o' t' p2 D! e8 W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e8 f( `1 a9 p) n2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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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4 `% h- j, g5 W! g# H
! K* M n; f7 C* Q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T: Z( W0 @)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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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F r/ Z% S* s* n* U
$ @3 t3 B6 ]! i9 T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P! r1 ^, M) O
$ J# ]' L8 ?" C5 @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 c) G( Q+ A0 U; c5 t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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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 b% k. Z6 B& p [2 g! ?7 \( f& q2 i* s. Z, s6 P3 k- F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 c2 X% A/ W% ~" f" C) B% a; v$ {9 S# r % [1 [$ Z7 Z# a- `% x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f7 F/ L# ], |: f1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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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R5 w( r0 z) L: Q# d2 |. J6 ?( _& X3 Q3 {3 }0 A, E9 d3 {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2 U$ f0 m; f% _* w# u# a" p, ~% V 1 `* `( o: X2 O+ \6 S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g" ^5 _'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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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n; l! n6 D; K, r# Q% @8 \0 ~7 ]' [: ?& X
! _ |! |. b6 [+ ^; A: [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 j9 G) w. O' J + x: j( U4 X, R0 w, V, y4 {8 f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 \, r; q! I! Q5 {: b$ V' H' A- A& x9 ]2 J. c, G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1 C8 T9 }+ l.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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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8 c7 K0 |; Y2 `6 s9 N5 G! E* b V1 `, u/ J4 E% N N
“现在吗?”( d* \& ?/ F8 e3 ]
6 b6 k9 S3 {; m# I, K0 s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1 h1 `# h2 A- M9 J# l M$ q s1 i, Z5 W! H. Q$ ]) g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 V& r; I/ V1 G0 {; u 5 ^) z% ?# v* a7 C; a% I “阿新,你来了?坐。” - }& j. V& d. [3 b; ]) V* e% d' o
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 j/ j H) E" I; \3 i5 u5 ]5 q" J3 a7 i9 u9 U% y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7 Y* v* e9 T- ^7 Y! w7 h3 {4 I
/ O/ ]' K" Q O# y- `- S& N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0 F; D# E; ^;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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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 r! C- Y8 G0 x+ [& [ c4 W5 S( P& [( a, U& W1 U: g% B2 b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K+ C8 W b7 g( r
& q# C0 d. i" }7 [9 c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0 m; r0 U. q; M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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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 K7 g+ W. S, Q8 g7 Y% |$ H
f, ^9 `, L8 r/ r 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6 _( z5 e# v1 Y% i* C) E9 l& p4 k
% E4 K; q- k% J$ N2 u$ _, r8 L# K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 N) E, W9 S) C A, R7 d 9 \/ |0 e7 X* X4 i5 D$ N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6 J% D, i# M N2 @5 K % ?, @0 W/ G8 h H1 D$ T3 C( j 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 V. V- T% Z, p
( b4 P% i$ x# R1 l( N, i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5 ^1 e+ Y% l% y# { ( [5 ^) S3 a) }# j) n+ l 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6 E( T0 x8 w* B6 n! a
6 U& P. m6 Z# O* N 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 y! p- t- e; E$ {! m8 Y+ g0 i/ |, @9 ~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6 _0 ~! {. X4 [, r+ n3 _1 e- C/ J. ?1 b& \; k2 k3 n4 @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9 i* L/ d! N6 F+ Z0 A ( f0 [& \1 n$ {1 T9 D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 * H# j5 w) i( b' v( L4 a0 \, l. D# l9 y, C0 W% B2 ~4 k! D
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1 M, n# l+ J6 G( D/ X7 V8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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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c$ b$ n% V7 b9 \7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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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C6 ]) c: P8 [/ R6 |+ P+ g
; N1 l$ J2 X& Y3 f, l4 p- {9 e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8 h" e; i8 l# T0 _6 \9 ~& I* H6 v! l- o! n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l' w( M6 W. p( a
: [# Y: k( D1 [5 m+ u2 p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9 \: X. @6 d9 P0 C
; t& k/ E& F9 h7 N' v+ | y 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H4 X2 X2 `4 Z% ~4 G- q7 }- c
/ ~: }* @2 b4 ~; Q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 g* R7 T1 N m. v+ F. {1 a $ r0 T- O( E3 m* P% b9 N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 [7 V8 e J% E w' k' S: E t+ h Z; N. }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6 Y8 Q) ?$ O- O) @* v
, k) |" j1 Y2 i; ~/ E [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2 z( {% l" X2 Y1 e) n9 _, C) D
2 m6 C1 U' L3 w G K: }0 G; d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 b) H6 f* O& ]' X9 i3 @3 b( U" a# h* a g) U, v) I& U5 p/ }3 G- A, j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1 `* e# q+ _7 Z; q) y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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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 z' Y! U# \# J- K& u, f' y' c @# T, |2 y, a; y, Q/ r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 ?) ]% O# e' S5 ~0 ]4 k l, P9 n4 E/ Z" F/ ~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 d. @( t: k6 g' F" y% C1 M( c) ?4 V" f& `4 c1 _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x9 U c6 P2 k. f4 g , z& n; O. P, o+ P5 I$ X( G1 s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t& D) {* E8 ?( U' o5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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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0 @- L1 @9 G%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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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7 I+ ]3 r, ~9 L3 g# I% z: B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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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7 l9 {+ U$ r, X0 x ! E" Q, ?, g* r1 E1 t “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q2 F# X' r" v8 F- R% r( w5 H
' `, n: J H6 K4 Q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 s; u, y) s V! d0 x, }7 |$ l 2 u; K8 Z% W9 ]( T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C6 s2 W' }: \
b' `% S+ |( O Q" a" F4 }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6 F) v1 _! E% H/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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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6 Q8 R6 e) Y" g' n! f$ x. B
& Z5 l0 i8 ^* b- {1 y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Y s8 l# P. Q: ^
v/ Y- t2 X2 c7 {* h- v6 V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G1 v+ _4 }. C3 t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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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 L2 f# |, M; O) x 4 B( F. c' `# b6 N0 j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w- {) J( Z( I" m$ b6 ^)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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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d4 K, j, }. t: J4 w. w" v; |/ u1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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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5 R/ p. K w9 J+ l0 B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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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4 m5 B. O& i% A . y4 \/ b' O8 T) F9 `0 p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D7 {1 A3 K1 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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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E! Q1 W+ {/ d3 r
' u/ M$ @5 B! K1 \1 u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 y1 m! c. ^. ~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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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 h/ ]% g1 i' R, _
; ^' T; c# E6 R* v! K; S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p0 H; M& _ k0 C! H4 [, m- N+ @, |( I# E5 b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 G, L$ X: b e& ~8 ]- s6 K 3 p2 o) w" e. R' J9 E; n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k' b1 [) Z! v! K6 h
' ]6 e) F2 S# ~* l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 [% v" S% T# r2 T. I7 g 7 l. c! ~. @# ~) W- ~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 }) Z5 b5 o6 P* f! O2 x- b( o; _* [: S, a3 l+ R! O5 e3 ~. E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V+ I3 n( g L- N A1 s
: P9 }" L X9 I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 ]: F% Z" |* k% f+ f * o [: S# l9 o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 q q$ Q5 H7 @- T% ^! Y4 k 9 k& k5 a% z0 b" y$ i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 t5 a& r: J5 R! t3 g) ~6 L: v6 C: Z- `5 O4 N
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y1 R A8 _. D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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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G) G% V& P, d B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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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6 g" u- j3 z, g, `5 ?' F7 m
/ e) g( l3 x- d) s0 l: h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 A6 p$ k9 B( e0 |) O' C3 q" x e$ s2 ~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4 A7 ?, j. e/ _# x; G1 l
, n {! M2 p S$ H( J8 \ 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 u) z/ @, b) P3 K8 F! U2 ]4 c / r9 z- ^' n" v! M3 g3 w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3 u9 O6 q1 [- P3 z#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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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y2 ]7 x3 K' z) E6 t8 f
6 d: n" c- f7 G4 t3 @$ N 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 8 P2 Y8 J6 c [- v }7 q$ O Z# b, J! J1 x 尤其是我。/ x( m" i2 s- Z. o% K* v7 Z
" y( k, r) ?9 n( m4 C, b, y7 f; R 在这张牌桌上,除了托德-布朗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我保守稳健的风格——这半年里,我在葡京DC一直这样玩牌,这使得我的牌桌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当我一反常态开始凶狠的进攻彩池时,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我的底牌质量、和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相等的,甚至更高。 ]# R$ U) d, |5 D
2 ~8 H# G( u1 p4 F6 l' ` 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0 q7 a1 e/ l& g4 N' V: p$ d* S1 I
1 @& v- F( k& Z; T3 z; Y 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 ! T; B% L' Z. ^# \ . y) R7 M6 c0 O/ ], |4 H6 G 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 E0 @* }6 M( T! f5 f: n+ h- P, C0 k% w( ^# D& u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 ~' I. s9 I7 d$ `# Q7 n9 T8 x! n' \: H6 C2 J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3 ~9 x, F7 M8 H5 E' 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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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1 b$ g6 F( ^0 t* S; R+ K, g*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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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 7 j! A& q6 Y: ~ " ^( j/ d, ]* k& A( ]+ F, W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 T& ]8 K ?$ \' O+ k+ L5 M) i" j$ C9 r
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X9 z5 |5 e% G' K( I! C
3 x% E5 r0 c: [" Z; o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0 y$ h& U, R, c7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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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2 l( F3 J4 E u2 s" k- }
( Q. E5 ?" e B% x4 P* y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w% P1 k# j: K5 {4 Y+ v' g3 F1 b% B$ }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 f# {4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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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B# i, \. Z( N+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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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9 R3 d4 \. }- z: Q5 p4 `; C$ [9 i2 ~+ Z% Q |* a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6 |8 O9 x3 F!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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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7 P4 E' F* ]+ j2 J0 z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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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6 V/ A" |: w' U$ K" X+ _4 p K ; {# z) @- \1 E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 ~. Q* M- ?1 |3 O! W8 x1 w 9 H' r9 B- k/ \5 F; w4 ]2 w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k I, w" n9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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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t3 e. \: c(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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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6 j- e) {& N8 z% d+ _+ j* c V1 G4 V+ W/ r8 q. ?. u- b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Q5 |! J @/ r- n! ~( B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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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半个月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卫对我们笑了笑,然后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下)" u1 f; a9 b( ^" J% l3 o: ]
s9 G: f% [( @" B' f 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5 ^( q6 s& u3 ]+ O; Q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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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5 t/ c1 K! m! W" Q*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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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 4 \) F9 x; z4 G$ z [7 ^' Z* f" H6 E1 s2 s k! P
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 ^2 J) e, z o$ j: ~) V
& T4 b% X) m/ I2 x; k0 o- | 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 E" _2 v1 Y/ A)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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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7 ^) X7 P, N( S4 l- H( W. \ % V# g. `! w, |( o; E" n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 ], X, _8 Y9 Q3 J) l9 m
* i( j4 c2 u% _ “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 ; Q$ e$ m7 u$ S/ J5 @, X7 r : v* L6 \2 v, d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V. w+ Q* h& w/ e' x9 Q( w" O
; B* O8 u/ P1 k% V! B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m5 A' A; ?) N: h
% d' b1 w) u5 d4 k7 V; N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 ~3 `8 c+ w1 t5 G
9 |% H& C2 @9 X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4 G' @- U9 {$ S
. L# _5 D+ b, P1 D0 N! l/ |& o; E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8 T9 d* C/ {; F!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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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 v ^! H/ _& c) D 0 N( @8 J% K Y2 ^1 S$ g. F. R# v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3 H& C5 I* z+ D* B5 U4 ~ 7 G7 y" N7 ~ I2 H4 ~" @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u B$ W% }7 N9 @3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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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1 P' Y1 c1 v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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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 U, {, L* n; ?0 z9 k# F7 M' ^0 p. p9 I8 T8 y6 a' K5 \
我点点头:“你问吧。” 8 f" Q3 @$ z7 E% I) @, Y; j " k4 W' w7 i: v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7 k& s! l4 K) X3 N 0 H% D; i0 Z3 I# n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4 s' o6 e) N9 I0 l( z# w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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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0 V6 I0 c+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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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 R" y2 a; K. q" ^$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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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7 O* f& e; [1 D5 `8 h$ p2 p& A5 V9 }) T& P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n4 [# a+ {$ m$ M% I' l
( W r4 E9 v& f& c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 Z5 M) ~9 W* \/ _0 C3 ]7 a9 s( l0 W9 L9 S6 J# V' I) Z C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3 c. X, s; T6 I. _
5 t4 m5 z- M4 Y% E- v, J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8 i. i. n' f2 ]9 q% G2 l' Z
; q0 Z. ]* H! K1 i9 F0 o0 h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7 s6 t% _$ R! }) d
7 [; {! G/ [" p. g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 G+ k& U! [, j$ t$ O 7 U V) B5 R: j! k/ y* p( u8 z5 h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F0 N% W9 q& d( D9 X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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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7 V! I) P7 S: w4 L! V( u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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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3 p6 R0 e. a9 d$ W) B; G7 y: g , i( l* G( A; t3 M: M1 A" j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p/ ^, ]" ~/ {6 m( H& d
7 }( C9 F: f1 u. j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4 R$ j; V* j#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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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 ~" N+ a# T. {* M7 W( a- P) I& Z6 P8 c+ c- J0 J- d6 J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t( S+ [; ^! U2 c* Z3 y( k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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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4 @! ]( d) U! k( n: b
8 F8 z: C8 H& H1 q# Z$ a g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 d+ M% L! a
. |/ m O: w4 X8 V; ^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Y$ f. V; `# w# H& B/ P) \ g! f Q9 S. n, w- K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4 ?' s: u0 s3 {: V: K g) v& ^- h( H
; r) c' W7 E6 h$ Z5 O+ _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3 K0 r( ]& [9 O1 ?* m* h0 p- Q+ |8 |
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 D. e" Y& a; G* B/ W0 e% d t * c& p2 A" }$ F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 x$ L3 x" A- K! Q1 z3 N* X. y; `, u) x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 ) `6 ~. V7 F' i" v7 ~9 _( x1 t 1 H) Y9 `. s$ M- @2 _6 F 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r. U9 o+ Z i" D) D) Z& t. j
. }% Z; y$ D7 A* U5 [7 D9 e6 n 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 5 D6 N5 E- V" A4 D. k$ T0 c 9 B' @: R4 @# l' } “这是……”杜芳湖问。 # o4 O* c! f2 g, j& Y0 N & X9 Y1 E" r& Q! E& W) R/ g “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 w6 a* `( [+ X" e: Y, \2 K! ]% Z/ C z& K9 y+ R7 e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0 H7 F* b4 v R% h'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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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 v8 k, h+ _# }1 y2 n% K' U+ ^# M6 A& [
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0 V" K# h7 M( ?1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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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 I' K: }: E" q# ~. n6 u# w) M1 G( O! o. W
“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8 d. T5 _( k* J0 i3 T [( [( _* h
“他说什么?”5 x a2 F" l* }5 V% k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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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 B9 h! o) Q! Y# L " z1 {5 K/ f8 k/ f' n8 v9 J1 x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1 |' O& [( F7 r/ i
) q4 G, |2 u2 ?( T7 \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Y, P+ |5 v#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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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 J1 ~: x& ?" x* Q/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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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 $ ?+ _2 r! o5 s' j- K& X% v# t# Z' \0 |; R) I- a) t/ D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7 p/ P! G4 g: M( T
* I: T) {2 B" F* O0 W) O. X 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0 w8 K% ?3 e2 r9 `* p
: [2 c8 r1 r y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T% s. j: M# P! Q8 n* D0 ]
; Z1 c. ~; _+ S& Y7 m: U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 s1 g8 X' w h. a9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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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并不想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只是第一天到拉斯维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对澳门的那些DC,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 l% p& D) P7 n& ?
( _( {4 j" E0 ?/ m. ]; R 这是一种牌手才会有的感觉;我们几乎马上就认定,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堂。' f' X: U4 z. z% c% G* N9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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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地狱的广告。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正文 第十九章 情意结0 E( M( v+ O3 D/ ~7 E1 _
& J3 S0 a7 K; m% e 作者:阿梅HSP第七季的上半季刚刚结束;而Wsop正要开始。现在的拉斯维加斯,聚集着全世界95%以上的优秀牌手——几乎任何一个娱乐场(Casino,通常译作DC,但在美国,尤其是在赌城,还是译成娱乐场更贴切一些),都可以看到一些,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脸孔。 Q: n5 t) D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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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预定的是马靴酒店的双人套间——这也是Wsop本赛的举办地点。 + {! B( V9 S _7 ^: [; C5 o9 M; V4 e1 S( B
从前台拿到房卡,乘电梯上了七楼。我们把行李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杜芳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阿新,总是要委屈你和我住在一起,真是不好意思。”# E) ?3 ?: S+ x& j$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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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她,“虽然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我至少知道,在这个季节,我们都承担不起两个房间的房费。其实,能有个住处就很不错了。”+ H3 ^8 s7 }0 W/ E6 {- o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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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微笑着对我点点头。她拿出坤包,走进卫生间;当她再回到客厅,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已经补好了妆。. g; [0 |0 I. ^1 |1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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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要出去吗?”我问。 6 P( E% s6 `" ^, M& U0 r# Y. f q3 z% Q1 y; z
“当然。怎么,阿新,你不想去看看那些真实的巨鲨王,是怎么捕猎的吗?”; q3 \8 L) b* u. `6 I: B7 j) A
8 N+ y2 g6 j) ?5 e/ v 我笑着摇了摇头:“比起这个,我更希望看到你在Wsop的比赛里一路过关斩将,勇夺金手链。” ! g3 P2 G8 h: W! r6 H # F+ z& k3 j2 E& L) J9 c/ ]: x “那好吧。”杜芳湖说,“可我想去看看那些神话般的人物: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丹-哈灵顿……哦,只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那么,阿新,一会见。”/ q, J2 n6 i3 R) G+ A) h d4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