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2 k8 P3 R8 g" a% N. z- g) [# b8月7日,我和宝仁又去了一趟澳门,不过这次并非去训练操盘,纯粹是为了旅游,他把那女人也带上了,直到这刻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徐晓虹。 2 d1 `. b1 p* x; {9 ^! K' N% |$ u( i
我们在今年5月份才刚开幕的金沙DC里玩了一下午,我不会玩百家乐,只会玩骰子,不到半小时便输了一万块钱,不过一点都不心疼---当钱来得太快、太容易的时候,你一定不会在意它的真正价值。 & h- b. U+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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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到码房换了一万元筹码,觉得刚才那张赌桌太晦气,便走到另外一张骰子桌前继续赌。其实我并不喜欢玩这类东西,只是不想跟徐晓虹呆在一起罢了。 4 e% h2 Q! _, m9 c. [
4 [: G* K" L8 v9 U c0 R3 }这张赌桌已经连续开了五局“大”,赌客纷纷把筹码推到“小”的那一格上,都想“追断缆”。荷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赌客们把一个个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筹码堆到赌桌上,偶尔见到有散落或位置不正的筹码便重新摆正。铃声响起,荷官揭盅,345十二点,仍然是“大”,大部分赌客发出一阵哀叹,荷官毫不客气地把放在“大”那一格上的筹码全收回来,再熟练地赔付给押中了“小”的赌客。我注意到她在收筹码、赔筹码、甚至收取客人小费时,表情都是一样的平静,一样的冷漠。我忽然觉得自己跟她是同一类人,都是拿着老板的钱跟客人对赌,赌局的输赢跟自己完全无关,自己只是一个打工仔、每月拿固定的工资而已。只是我的身份在欧洲杯后起了些变化,我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打工仔,偶尔还充当一两回赌客的角色。 * i' g1 b" d$ v1 p0 I
! n/ R0 q( c* ^5 S上个月我回家住了四天,给了妈二十万,谎说是同学的公司上半年赚了大钱,这是给我的额外奖金。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妈接过存折时双手那个颤抖啊,爸在一旁听了连忙冲上前来厉声问我这笔钱是不是不义之财,我本想反驳,但想想还是自己理亏,只得说了一大通圆谎的话,这才打消了两位老人家的疑虑和惊慌。 - W e/ O d5 q' r 7 V, |. s( a" Z- z b' @很多上把输了的赌客仍然死心不息,坚持押“小”。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押了五千“大”,或许是习惯了站在多数人的对立面,或许是不在乎这五千块钱,又或许…… 3 w: \* b# G8 l7 b# F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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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赌客停止下注的铃声又一次响起,荷官面无表情地开盅,446十四大,继续是“大”!我淡淡地一笑,心想:当全世界的人都觉得这一局会开“小”的时候,押“大”或者围骰就是最明智的选择,这跟赌球是一样的道理:热门的球队输盘甚至输球的概率必定比受关注较少的一方大。 - p# C; `# X+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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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下午,合计赢了两万三千大洋,宝仁去了贵宾厅玩百家乐,赢了将近二十万。出来时他兴奋地说要去吃海鲜,我看见徐晓虹那附和着的笑就觉得不爽,淡淡地说:“晚上我约了朋友,你俩自己去吃吧,回头电话联系。”说完,也不等宝仁挽留和过问便转身离开了。 / l+ m. u9 n( F# w( a+ i
; D O; R# U+ W8 w# p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赌球跟赌骰盅、百家乐(我是指由荷官负责开牌的那种百家乐)是同样的道理,赌具不是由自己双手操纵、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球员双腿或荷官双手上,算来是非常不划算的一桩生意。有人说骰盅、百家乐甚至21点等赌法可以“捉路”,其实“路”只不是人为强加上去的一种所谓“趋势”而已,每一局牌都是独立存在的,不受前一局牌的限制,也不能影响下一局牌的结果,何“路”之有?赌球也一样,有些客仔总喜欢捧一些名牌球队,实力上强队确实比中下游球队优胜,但加入了亚洲盘之后,强队和弱队实际上就等同于站到了同一个水平面上,没有高低之分,强队赢一球经常也要输盘。也许有人会说,强队经常能以大比分战胜弱队,长捧上盘必有斩获,这确实说得不错,这里我要强调一个词:长捧,即是只要这支球队出战、有开盘,你都必须义无反顾地买它,这并非每一个赌客都能做到并坚持到底的。即使有,一季下来也赢不了多少钱,这除了注码能否做到均衡、被庄家抽取水头等因素外,最重要的一点是绝大多数客仔都不会贸然把自己的血汗钱盲目地长期投资在一支球队身上,当名牌球队连赢了十多个盘口,或是连输了十几个盘口后,很多人都会对强队在下一场比赛中还有没有赢盘能力产生疑问,最后多数会生出一种反名牌的心态,转而把资金投到名牌球队的对面,这就无法做到“长捧”了。还有部分客仔喜欢关注球队的大小球、单双,认为一支球队不可能连续开出小球或是总进球单数或双数,这种追缆也是不可取的,原因跟上面说过的一样,每一场比赛的比分都是独立存在、不会影响下一场比赛的,所谓的大小路、单双路只是庄家为了吸引更多的注单而人为地强加给它的一种“趋势”,既然只是“趋势”,何时会是终结,永远没有人知道。这条“路”,实质上正正是用玩家的钱铺出来的。 ) l. I2 P. [5 A & Y9 t+ r) ^" _% N: F从投注站里出来,我接到胡凯茵的电话,她让我先到大三巴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等她。 7 ?6 d& j8 W# [1 d! U; p& P' ]) | # R! m! [: X; P' E7 c晚饭吃得很愉快,经过几次的见面,她俨然已把我当成是好朋友、好哥哥了,埋单时跟我争得面红耳热,非要尽一次“地主之宜”。吃过饭她带我到大三巴牌坊、妈祖阁、观光塔、氹仔大桥等地方游览,我之前虽然在澳门呆过一段时间,但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去参观这些古迹。 4 d4 B: m2 J; k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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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少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家人,说得最多的是工作上的趣事和可爱的同事们,我也从未对她的背景和家庭作出过问和猜疑,因为我深谙真诚、坦白的交友之道。工作后她似乎比去年添了一分成熟,行为举止也不像刚认识她时般大大咧咧,不过我倒是更喜欢她之前的天真和率真。 2 D4 q% G' V# U! y8 a/ p/ i6 z0 y& o5 u
我送她回到楼下,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掏出那张投注单说:“你请我吃晚饭,我也送你一样小礼物!” + n- o5 F( F# B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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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你不是要送我一张支票吧?” - i* G- [% d4 b6 Q& ~3 A, m0 w" N U) h5 J% t' \ d
我笑着把投注单塞到她手中,“我不知道它算不算礼物,可能是,也可能只是一张废纸。” 2 l3 y" h+ B" q; `" F
0 P# J. X9 K X c- X她皱了皱眉头,刚想打开来仔细看,我已经俯身钻进了出租车。 ; n1 r( O3 _, j#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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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张投注单背面,写着一句我的话:能认识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 @8 g+ Q+ E B' Y/ K
$ k- M' U- F1 b! L宝仁和徐晓虹又进了DC,我洗过澡后发现电视里正直播那场瑞典超级联赛,澳门真好,连这种俗称“鬼鼠波”的比赛也能看到,便紧张地关注起来。我紧张的不是两万元的注单,而是能否给胡凯茵送上一份“真实”的礼物。结果双方打成一比一,我给小女孩送了一份四万元的礼物。 " z3 V4 d" U6 n! t6 ~9 `3 E2 Q
上次从澳门回广州,我和宝仁从传统意义上的操盘手变为专职枪手,这次从澳门回广州,我俩的身份竟然又有了变化。 8 S! o# J; G; T5 I& } ; q+ ] W& F2 i, V两位老板说现在网上投注越来越普及,而且大多选用“国际线路”,即是由外国一批资深操盘手开出来的盘口,每月给个几万块钱租金,开盘、控盘等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这意味着,我和宝仁很快就要“下岗”了。 6 l) \7 G+ W* N% J4 r2 U 7 N+ t+ U' J' S" r4 H8 ?但两位老板却没有把我俩扫地出门,而是给我们安排了另外的工作:负责看管下线的“艇仔”,每周跟他们定时交收,偶尔还要跟其他大庄对赌一番。 5 X: j M9 \5 v.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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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仁对这次变革没有太多的异议,这使我惊讶。他现在整天跟徐晓虹混在一起,有时甚至在工作时也不忘把她带在身边,不时的捏捏脸蛋、亲亲嘴,让一旁的我好不尴尬。 ( g7 B: W M8 r4 q& X " u% g# O0 M6 M4 }. k, P, z3 @6 h欧洲主流联赛的新赛季即将开幕,陈老板把几个下线的“艇仔”介绍给我,跟传统意义上的“艇仔”不同,他们不是游手好闲的社会闲置人口,也不是靠赌为生的变态赌徒,而是有头有面的老板,当中有做正当生意如玉石、外贸、餐饮的,也有做偏门的,像开桑拿房拉皮条、倒卖红油的、甚至印制假钞的……他们在投注网里也占有一定的股份,但朱老板和陈老板是最大的后庄,这班“艇仔”加起来所占的比例还不及他俩的五分之一。 5 P( X" S( T3 H) v4 c! Y& }& r4 L: U8 u) }1 V- I
那时候我们一共用了四个投注网,每周总投注额均超过一亿元,光给“艇老板”们的回水就要七八十万,这里面还不包括赔付给客仔的赌金。然而朱老板对此却很看得开,他说:“不给点甜头,他们是不会把注单交给我的,几十万根本不值得心疼,一注就打回来了!” A8 Y+ }$ I% s0 }) N 8 D3 u( ?. x& y% D3 f4 a1 H0 m5 ~操盘的工作都交给其他人做,我一时无法适应无所事是的日子,感觉每天的时间被拉得老长老长,原来生命也会过得如此缓慢。 ' s& P6 E- y2 I& b. K
4 y1 D0 M0 q2 }$ v我跟“艇老板”们一般是每周一、周四对账和交收的,所以见面和接触的机会不少,有时甚至不是交收日他们也会约我到夜总会喝喝酒、到桑拿城放松放松。我和宝仁虽然负责跟不同的“艇仔”接触,但平时经常结伴出外交收,时间长了便连对方的“客户”也熟络了。这在鹏哥时代是不敢想象的,他一直竭力不让我和宝仁直接联系“艇仔”和赌客,可能是怕我俩会被其他庄家挖角,但再密的鸡蛋也是有缝的,宝仁正是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带我一起脱了身,同时也一脚把他踹进了万丈深渊。 + T8 B# P, Q# L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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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会想,宝仁这样对鹏哥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那个毕竟是他的亲戚啊!即使宝仁要脱离鹏哥,也不用故意输球、令他欠下巨债吧?那时候鹏哥已经四面楚歌、所有生意都濒临崩溃,只要两位老板适当给鹏哥几十万,料想鹏哥不会、也没有能力再留住我俩。宝仁的阴谋无疑给了鹏哥致命一击,加速了他走向末路的步伐。欧洲杯后,宝仁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行事也越来越大胆、张狂,我常常想,难道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本性、这才是真正的宝仁?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他这种性格,也不认同他的某些处事方式。 ! Z1 t5 \6 J8 L5 d) M; \, r
8 R q2 X, u# ~4 o7 q在几个“艇老板”中,跟我混得最熟的是陈海乐,人称“乐少”,四十出头,已是三家桑拿城、两家海鲜酒店和一家卡拉OK的老板了。他知道我喜欢喝酒,每次交收都会在卡拉OK里开一个包厢“接待”我,不知是真的重视我还是怕交钱财外露?那时候我们可是实实在在用现金结算的,一来怕银行往来账频密、金额巨大会引起银行和公安注意,二来是向“艇仔”和赌客们显示一下老板的资金实力。 ' A) C* W% E3 D* B+ x/ N!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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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我跟几个“艇老板”对账,陈海乐照常约我晚上到他的卡拉OK交收。他这条线这周一共赢了七十三万多,在电话中已显得意气风发。我挂了电话后隐隐觉得奇怪,陈海乐已经连续三个星期赢钱了,第一个星期赢了二十多万,第二个星期翻了一倍,赢了四十多万,上周更是赢了七十多万,在其他赌客输得大呼救命的时候,为什么他这条线反而能赢钱、甚至越赢越多呢?刚好朱老板来电话跟我们对账时也提起这具问题,我决定晚上亲自去探一下他的口风。 , N6 Q6 l' k0 }( [9 M# b: W7 G7 b4 F4 M' a$ o. r. P